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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  我知道這張圖片的內容看起來有點噁心...。

如果從廣義的香氣治療來看的話,世界上各種「有味道」的東西(aka. anything that has a smell)多少都會對人產生某種程度的影響。精油的香氣只是這世上眾多「味道」中的其中一小部份而已。如果要說香氣對心理情緒,甚至靈性層面有多顯著的療效,基本上任何一種氣味,只要曾經對它有所印象,都會在心裡吹起一陣漣漪。

我記得小時候只要每逢寒暑假,我都會到外婆家住。外婆家在永和,智光商職旁的一條小巷子裡,屋子側面的窗戶就緊挨著中正路上的公寓背面,兩棟樓之間只隔了一條窄窄的防火巷。隔壁棟的一樓,面對大馬路上的眾多店家裡,有一間是傳統的麵包店。外婆常常帶著我去那裡買第二天早餐要準備的麵包。

在外婆家度假的那段時間,每天吃完中飯,就會被外婆叫去房間睡兩個小時的午覺。說真的,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睡過任何一張床能比那張外婆親手鋪的硬板床還要舒服--每次只要睡在那張床上,即使是小憩一會,都會發現自己是以趴著、張嘴、流口水的姿勢醒來。外婆很節儉,一張十幾年舊的硬板床上,她用好幾床夏被疊墊起來,外面再舖上床單。外婆習慣用手洗衣服,就連床單也不例外。每次換床單的時候,趴在剛收下來的乾淨床單上面,就會聞到一股新鮮的氣息。兒時的我總是用力一跳上床,把臉埋進剛鋪好的床單裡,深深吸口氣,享受著「太陽的香味」。不明白為什麼,那香味總是令我由裡到外充滿快樂的滿足。

翻洗了好幾次的床單,沒有漿燙的硬度,每根纖維可能都起了毛,但是整個摸起來就是柔柔軟軟的,滑滑的感覺,非常舒服,令人更容易放鬆入睡,然後又以張嘴、流口水的方式醒來。

常常我會從一陣溫暖的香氣中醒來,每次只要聞到那陣香味,半夢半醒的時候,閉著眼睛的我都會感到愉悅--因為我知道,樓下麵包店又有新烤好的麵包出爐了。待會兒我就要有熱騰騰的菠蘿可以吃了!

高中的時候,我跟著家人搬到國外去住,無法再去外婆家度假。雖然身處異地,但是每當我走在shopping mall裡,或是熱鬧的購物街上時,只要空氣裡飄出麵包出爐的香味,腦海裡總是會浮現出夏日午後,躺在外婆鋪的那張硬板床上,軟軟滑滑的床單和枕頭套,還有那時候的麵包香。那是一種幸福。

同樣幸福的感覺來自於一個奇怪的東西--我家小狗的味道。養過狗的人都知道,小狗的身上,特別是耳朵、嘴巴和腳掌,會飄出一種特殊的氣味。很多人都把那種味道歸納為「狗臭味」,我也部份同意這種說法,但是我相信每一位「家有賤狗」的人都會同意,那種味道有時候還真會令人上癮。

我的兩隻小狗--「起司」和「哈姆」是我的最愛,從小極度怕狗的我,在三年前經歷前前公司那段混亂日子時前後買了牠們,大概也是一種心理治療,陪伴當年心情低落的我走過那段困難的日子。沒想到,我現在成了人人眼中的標準「狗癡」,小狗成了我的小孩,我們彼此之間的愛,是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比擬的。

我常常在家裡,看著牠們兩個趴在地上熟睡的模樣,總會伸手過去摸摸牠們的毛、捏捏牠們的腳,甚至還會把哈姆(拉不拉多)的耳朵翻開來聞一聞...。很臭,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愛聞那個味,因為它讓我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

長大之後,有段時間因為生活壓力太大,我告訴男友希望彼此之間能靜一靜。或許是他很體諒我,也或許是他自己其實內心壓力也到了一個點,需要自己獨處的空間,於是我們彼此同意讓他在附近租間小房子,偶爾他會到那裡去過夜。

還記得第一次他不在我身邊睡的晚上,我難得好好享受了自己獨處的空間,那天我完成了很多手上的工作,心裡感到很輕鬆。但是一到上床睡覺的時間,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怎麼樣也睡不著。因為怎麼翻身,床單和棉被都藏著他的味道--那氣味不是香的,說臭也不臭--反正就是「他」的味道,好像是從皮膚裡滲透出來的那種氣味。

於是我睜著大眼睛到天亮,這是我第一次明白自己的生命原來已經是如此深刻地與另一個人的纏繞在一起。

第二天他又回到了我們的床上。睡覺的時候,我刻意把臉湊到他的頸窩,靜靜地呼吸著,並輕聲地告訴他:「我好想你...。」


現在再回到上面去看這張圖片的文字,大概不會覺得難受了吧?

其實說人是嗅覺的動物一點也不為過,嗅覺加諸於情感的力量,遠超過忙碌過日子的我們所能想像。從古至今,不論小說、詩詞、樂曲、繪畫、電影等藝術作品中,都儲存著許多人因「氣味」而點燃的各種記憶和情感悲喜。芳香療法之所以如此迷人,皆因為嗅覺與其他感官如此相異,它直接通向我們的情緒記憶中樞,如此密切的聯結令氣味很容易就會觸發情感的回憶。

不論是我手中的一小瓶精油、桌上的一杯咖啡、小狗的腳掌、烤麵包香,每一種氣味都藏著某個人的記憶符碼,而香氣的治療存在於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我們何其有幸能擁有嗅聞的能力,生活在這個充滿氣味的大地。我想,這是上帝賦予人最幸福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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